宁姆格福的雾林

And never have I felt so deeply at one and the same time
So detached from myself and so present in the world.

【仏英】战争与回忆(上)

给唧唧的生贺,原谅我时间有点紧所以分三部分或者两部分的样子,争取在你生日那天搞定!提前祝生日快乐么么哒!! @冬寂 我爱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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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仏英】战争与回忆(上)


  *背景取材自法/国/大/革/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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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If the people we love are stolen from us ,the way to have them live on is to remember them .Building burn ,people die ,but real love is forever ——The Crow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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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“这个国家要乱了。”父亲近来总是围绕这个话题自言自语,而那时我只顾着自己的新鞋子,想着它们踩在凡/尔/赛宫的瓷砖上该有多轻吅盈,多漂亮。一点也没有察觉父亲的焦虑不安。


  因为隔天他仍旧把我抱上车轿,手掌小心翼翼地护着我的鞋子,生怕它们被溅起的泥土弄脏,从而使我大哭。马车碾过一团团枯叶和褐色脏污——我猜那是混着排吅泄物的淤泥——父亲三角帽上的流苏同金发一起垂下来,好似成片洒落的阳光。他微笑着抚吅弄我的头发,一边不动声色地为我拉上绒帘。事实上,父亲就是阳光一样的人,他太温柔了,温和得不可思议,以至于年幼的我想不到太多繁冗的形容词。


  “玛格丽特,一会儿先在车里等我。”他帮我把一缕漏出发网的金发掖回去,用淡淡的嗓音对我耳语,“你知道,昨天又来了一拨人,可惜他们不如你乖巧。”


  父亲叹了口气,我便用脸颊碰他那刺刺的下巴,触摸草地似的感觉使我咯咯直笑,父亲也找回了笑容,用力蹭蹭我的脸。他总是这样。我想让他开心点,他也不想在我面前展露愁容。


  他把我领进凡/尔/赛的皇宫,庭院里那群与我家世相当的孩子正在玩耍——玩具士兵,还是过家家?不过父亲几乎是逾礼地牵我进国王的花园,女孩们就艳羡地盯着我:她们的父亲从不会这么体贴,更罔论为了安全而护她们走过整个宫殿。我几乎开始同情她们了,不过想想她们的母亲,这份同情心就烟消云散。


  恐怕我是有点傲慢了。我想。随后他跟我告别,吻吻脸颊以示亲昵,就与宫殿另一头的贵吅族们混拢一起交首窃谈。在一块块矩形光线里站着的父亲,小半侧脸藏在阴影里的父亲,石膏像一样笔直如枪地伫立,也不忘在交谈之余把一如既往的目光放到我身上,深远又平静地望过来。他一定是这个世上最棒的父亲,我有些雀跃地想道,最好,最称职,也是最和蔼的。


  但那日回家后,他便把自己关在书房。我听见管家在不断地敲打那扇门,笃笃声和窗外马车过地的声音混在一起。父亲闷着声打开门又关上。管家劝说他,他只好礼貌地回绝,无论如何父亲都保持一贯优雅的作风。他在写信,一封接一封,时不时请人寄出去,我不知道那些信会寄向何方,不过每送出去一封,父亲紧皱的眉头就会松开一分。


  这就像是战争前夕,我在阁楼上等了好久,父亲却没有丝毫要上来道晚安的意思。我真是个幼稚鬼,奢侈鬼。我在窗前来回踱步,直到困意袭来。


  “我很抱歉,玛格丽特。”第二天他早早地守在我房门前,一脸歉意,“没能同你道晚安。”


  “没关系,父亲。”我抱住他的脖子,往额头用力亲了一口,“早上好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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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就在那年冬天,我们搬去了巴/黎的庄园,而那些一度了无音讯的信件也成功抵达英/格/兰,像是飞过海峡的候鸟一样带来希望。


  那是父亲的希望。


  恰巧就是那个冬天,一位男士走进我和父亲的生活中。或许只是我,他应该一直都存在于父亲的生命中,即使相隔如此遥远,而那种刻印留在了上一辈的骨子里,跟我毫无关系。


  深夜中马蹄落在雪上的声音太清晰了,横冲直撞踏破了一片静谧,我看见树林里的松鼠都被惊得蹿上屋顶,父亲还在与那位尽职尽责却罗里吧嗦地家庭教师交谈。就为了我的学业,天呐,他们是要聊到天亮吗?我趴在窗沿看那些松鼠爬上房屋,父亲在叫我,“玛格丽特,要不要加件衣服?感冒可是很难受的哦。”

  

  我没吱声。


  “小可爱,你在看什么。”他又问。


  “我在看松鼠啊,父亲。”我这才回答他,“它们跑到院子里来了。”


  我听见父亲的笑声,“明天早晨再带着松果去见它们吧。”还有老师的抱怨声,“大人,你会把她宠坏的。”


  “她还小,正是女孩子最活泼的年纪啊。”

  

  我含糊地应了声,注意力全被窗外的动静攫取:马蹄声越近,黑影就越真切,像拨开迷雾似的展现出来。我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听到,或许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更大。我跳下窗台,飞快地跑起来、推开厚重的大门冲了出去,而凛冬突然掠进——


  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亚瑟,我常唤他柯克兰先生。在庄园前庭。父亲在后面喊着我的名字,一声盖过一声,盖过马车的轱辘声和雪声。我如若未闻般径直跑了出来。那人从车厢稳稳当当走下,完全不为寒风所动。我想他早已在停车前整装完毕。厚实的毡领大衣遮住黑西装,圆顶高帽把他的金发拢住大半,领结理得抻抖。他第一时间觉察到我,并认真地对我笑起来。


  他的绿眼睛里也溢着温柔和认真,毫不轻佻地脱下手套附身吻我的手背,“玛格丽特?”我点点头,他又笑了笑,“弗朗西斯的女儿,真跟你的父亲天差地别。我是亚瑟·柯克兰。”


  “您认识我的父亲?!”我惊喜地问。


  “是的。”他把大衣脱下来帮我遮掩寒冷。父亲刚好到了,他又起身看向父亲,眼中无不是严肃和怀念。


  “弗朗西斯。”他说,“好久不见。”


  父亲久久未曾言语,只是直视那双绿眼,像是被冬日冻结似的望着,即使我把脖子仰得再高,也看不透父亲眼神里到底存着什么,但无一例外都化作平静。最后他跨过一大步,紧紧抱住柯克兰先生。


  “你是要谋杀吗!”柯克兰先生发出了快要窒息的声音,“先放开我。”


  “抱歉抱歉。”父亲松开他,连语气也带了几分轻松,“哥哥实在太想你了,小亚瑟。”


  “闭嘴吧,弗朗西斯。你这个不折不扣的混吅蛋。”他整了整礼帽,对父亲斜眼,“除非你告诉我这屋里有足够多的柴火和热茶。”


  父亲把我抱起来,朝门口努努嘴,“那是当然。”柯克兰先生便抿嘴勾起唇角,这笑容是给父亲的。真好看,于是我猜测他和父亲都是同样儒雅的绅士。


  过后陆陆续续还来了很多人,介乎于熟人于陌生人之间。当安东叔叔来时,父亲的表情变得不那么肃穆和痛苦——我不知道为何——他同安东叔叔开着乱七八糟的玩笑,柯克兰先生在一旁看着。当然如果玩笑开过头,他就会用手杖敲敲地板,给父亲递去一个责怪和无奈的眼神。


  那时他们的眼角一片平坦,眉宇间没有那么多的沉重。而将来会发生很多事情,有关流吅血和背叛,所以我希望这些文字能够保留这份美好平静的历史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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