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姆格福的雾林

And never have I felt so deeply at one and the same time
So detached from myself and so present in the world.

【仏露】黑天鹅

BGM:https://music.163.com/#/song?id=35447832


摸个鱼,瓶颈期没质量qwq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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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我在博/利/绍/伊剧院里坐了了很久,外面荡着风和雪,而我躲在庇护所里。这大概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庇护所罢。只要暖气和食物足够,我就不会离开,绝对。比起风雪里一声声迭起的枪响,空荡荡的剧院或许更加引人。我祈祷着战争结束。

 

  但我知道它不会结束,至少不会那么快结束。

 

  那是无法遗忘的事实,在这么浓重的黑暗中我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,我的不远处也许还坐着尸体,因为血腥味在这样封闭的空间中是那么清晰。背包里的食物和饮水我一点没动,除了那瓶从我祖/国带来的香水,在难以忍受异味时我才撒一点。清冷的味道让我舒服不少,就好像那个女孩第一次走到我身边时,带着雪的味道。

 

  不行,我不能再去想她,绝对不行。她很漂亮,身材高挑,地狱中我望见她发亮的嘴唇和头发。精致、优雅中带着狂野,是杯加冰的伏特加,她好像从我的喉咙中烧过,直直穿透进胃里,她使我发疯,如同火把将我彻底点燃。我想不出再多的形容了,那女孩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,她的双眼眨析着紫色,但她就是个女孩。

 

  光似的女孩。

 

  第一次见到她,是在舞台,是在不久之前。我被寒冷和恐惧逼的发抖,在莫/斯/科的街头游荡,随我而来的同伴不是死在了极度不适的天气中,就是死在了德/国/人的子弹下。那时我撞开,是的,撞开,我从未如此粗吅鲁过。她显然吓了一跳,但是却没表现出来,我想是因为舞台距离大门太远了,我眼中只有漆黑的裙摆,雪白的触角。她像只独角兽闯进我的恐惧中,她带走它们,带来绝望般的希望。

 

  我该感谢她,因为多余的食物和居所。我们之间几乎没有对话,从每日清晨如同闹钟般的枪响开始,到夜晚此起彼伏的哨声结束。

 

  后来我知道她叫安娅。

 

  她每晚都会出去,提着酒和面包回来,头发沾满雪,乱糟糟的纠结成一绺一绺。这时候她不那么美丽惊艳了,疯疯癫癫的脱去大衣,疯疯癫癫地跳着芭蕾。我看着那些白色绷成一线,雪松般笔直向前,配合臀吅部的弧度组合一起,函数曲线般富有美吅感。不过当我试着用我早已不知道抛去何处去的知识去计算时,忘掉数学吧,那是罗莎的领域;忘掉疯癫和脏乱吧,这里每个人都这样。

 

  安娅曾走到我面前,将脏兮兮的袋子递给我。“原谅我。”她说,我不明白,她对我足够好了,好得不像话,给我食物和庇护所,而我从各方确切地了解到这儿可能是莫/斯/科唯一的净土。安娅什么错都没有,但她的双眼亮晶晶的,仿佛蕴含吅着融化的雪,我想亲吻她,告诉她并没有错。

 

  “布拉金斯卡娅家的女孩不能躲在这里。”她说,语气像鹰似的锐利。

 

  现在我知道了,她是羞愧,在女孩眼中家族荣誉远高一切。我也知道了她的姓氏,如果我们能活下来,即使分别,我也能找到她。安娅抖抖她那头长发,发梢落下光屑,她紧抿双吅唇,收敛好了眼中的水光时,她又说了很多,最后,“好了,我现在好了,谢谢。”

 

  我什么话也没说。但我知晓布拉金斯卡娅用一种近乎凝望的目光在看我,可我在黑暗中是条默默无闻的影子。安娅看得清我吗?她会记得我吗?我祈祷着她能看到我,却又想她看不清。既因为这是战争,也因为这是战争,我陷入矛盾,尽管这些东西都微不足道到了极点。

 

  女孩回去了,穿上那条裙子,她毫无改变,仍在舞蹈。她的脚尖依然挺直,伫立在舞台正中,抻腿、下腰,双臂好像破开一池清水般柔美。

 

  我想我们之间也并没有太多改变。

 

  那些日子过得艰难,有时候连安娅也没得吃,不过她倒是不怎么在乎,倒在剧院底下的某张椅子上就开始睡,直到子弹出膛的声音在外面炸开,她惊坐起身,奋力喘息。我其实是想走过去拥抱她的。而懈怠如此容易,在这个温暖的地方待久了,我的手指变得绵吅软,我的双吅腿僵硬得生疼,但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。谁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呢。

 

  我很自私,想要活着,安娅要比我豁达多了。但我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好,人就该活着,我可以直面死亡,但我不能忘记自己是谁,不能忘掉责任。弗朗索瓦丝,我暗自嘲讽,你又陷入矛盾了,你的责任高过生命吗?就好像安娅一样?可你活得那么苟且。我会这么想,也是因为安娅。那个女孩让我愧疚之至:她穿上唯一的大衣,揣着枪,她说她必须走了,于是带上为数不多的一点酒。那不是在对我告别。

 

  风雪淹没了她,布拉金斯卡娅终于离开这个巢穴了。

 

  全因为她流着布拉金斯卡娅家鹰一样的血液。

 

  而我在这里,仿佛在等待她归来,可那女孩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,她可能战死。

 

  直到某日剧院的大门再次洞吅开,可我知道那不是安娅,没有她的味道。即使我因为饥饿而神志不清,我也清楚,那不是安娅的味道。但我将因此活下来。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呼出一口气,好像要把这些天来的浊气一起呼出去似的。那些飘进来的雪让我尝到铜锈味,罗莎慢慢走来。

 

  “索娅。”她说,我听见军靴踩在地毯闷闷的声音,“你还活着吗。”

 

  “小罗莎啊。”

 

  我没有回头,而是扔下背包,用上我这辈子仅剩的潇洒和优雅说道,“东西都在里面了,亲爱的,去击退那群德/国佬吧。”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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